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◇ 第52章 揭露(重寫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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◇ 第52章 揭露(重寫)

我特地準備了一桌商易訣愛吃的菜,他向我索要地址後,我發去了我住的地方的地址,但很顯然,他大概也沒想過我會把地點定在這裏,像是給他下了個圈套,一旦他鉆進,只能被我連環套住。

我當然是故意的,畢竟我約他的目的本就不純粹,要是純粹了,我又何必花那麽多心思。

其實我更多的,好像是想試探自己的心意,因為我現如今仍舊沒有想明白,自己對於商易訣,到底是出於哪種感情。

雖然我很莽撞的選擇了紋身,但並不代表,我對這段感情就徹底下定了什麽決心。

很多時候,我自己都不知道,自己到底想要些什麽,或者說,自己到底為了什麽。

不可否認,對待感情,我像是單線思考的生物,只能淺顯的去想一些並不覆雜的問題,但是再往深處去想,我就什麽也琢磨不透了。

原本以為,在沒有得到商易訣的回覆後,他很有可能會選擇不赴約,但我沒想到,他真的來了,只是比我預期的時間,遲了一些。

當他站在我家門口我倆互相對視的時候,我連基本的寒暄都差點忘記說出,好在本能的反應讓我還算及時的跟他打了個招呼,接著我就連忙請人進來,翻了半天,才翻到一雙嶄新的拖鞋。

我私底下的社交甚少,來我家的人屈指可數,所以這些東西我也沒備太多。等我把一雙全新的拖鞋放在商易訣面前時,角落裏那雙許灼上次來時穿的還靜靜呆在角落,甚至蒙上了一些灰塵。我盯了數秒,最終把它收入了鞋櫃。

“洗個手吃飯吧。”我對商易訣說著,示意了他衛生間的位置,自己則準備到廚房去洗個手,順帶把菜熱一下,畢竟距離我準備好這些菜,也算是過了好一段時間,現在已經有些微涼了。

商易訣從見到我的第一面起,他從頭到尾都沒一句多餘的話語,直到坐到餐桌前,他仍舊保持著冷酷和沈默,像是準備把這樣的相處模式貫徹到結束。

他沒有想搭話的意思,我自然不會放任就此,那不然今晚的見面就毫無意義了。

正當我準備主動開口找些話題的時候,一直沈默的人反倒起了頭,把我想說的話瞬間攔截在原地。

“穆北逍,在此之前,我可能說的不夠清楚,”他清了清嗓子,接著說,“我這次來,也是為了和你說清楚,下次你給我發信息,我可能都不會回。”

他沒來由的話語讓我摸不著頭腦,可他的情緒平靜,好像只是在闡述一件在平常不過的事情。

“……但我還什麽都沒說。”我憋了好半天,才不大有底氣的冒出了一句。

他掃了一眼桌上擺放好的菜品,夾起一片青菜說,“你準備了一桌我愛的吃的,傻子都能看出來,你別有用心吧。”

這下輪到我沈默了起來,覺得自己的意圖實在過於明顯,其實我也有思量過要不準備兩道我愛吃的,但是好像那樣又看不出我的誠意。

“是。”我深吸一口氣,不再做任何掩飾,“我確實別有企圖。”

我的話一出,商易訣便擡眸淡淡瞥了我一眼,他帶著看向白癡的眼神望向我,這讓我立馬意識到,於他而言,我又說了句廢話。

他這般看我我也不鬧,只是平覆了下情緒,緊接著對他說:“確實,我沒有掩飾我的心思,直白又赤/裸,或是說,我一開始本也沒有掩飾的意思。”

我目視著他,看向他的眼神一點點堅定。

原本在見到他之前,連我自己都無法輕易確定內心,在那無數個混沌的夜晚,我也並不清楚自己為什麽要來尋找他,只是完全憑著本能的意識,靠近他。

像是步履蹣跚在雪夜,穿著單薄的苦行人,一陣冷風拂過,隨時都會讓我因為寒冷而倒地不起。

可商易訣就像那雪夜裏唯一出現的暖光,不由自主吸引著飽受風霜的人,為自己爭取生的希望。

我想,我是喜歡的,也是在意的,只是我一直不願承認。

可本能的反應,卻永遠騙不了人。

商易訣定定地看了我好一會,最終沒有說出什麽難聽的話。你看,我就知道,他外冷內熱,我總是仗著他心軟,利用著這一點。

我們沈默地吃完了飯,最終在商易訣的一通電話提前結束了尷尬的氣氛,電話那頭具體說了什麽我不得而知,但根據商易訣的反應,我也很難判斷,但我能從他的只言片語中察覺到,似乎並不是公事。

他掛斷電話後,像是緩了會,隨後對著我再次鄭重的表明,別再聯系他了。

商易訣拿起大衣朝門走去,我想上前阻攔,又覺得他把話說到這種地步,那我的阻攔也並不會有意義。

因為我無法攔下一個早已對我失去了感情的人,哪怕一開始是我咎由自取,可錯過了彌補的時光,就不再有任何機會。

像是時空錯位,當時向我告白的人沒有來得及向我展示那個充滿含義的紋身,我也沒有鼓起勇氣對著他再勇敢一些。

我認為死纏爛打很難看,不論是誰,我似乎都無法讓自己舍棄自尊,去做這種事情。

再次跟許灼一塊吃飯的時候,他明顯感覺到我聊天的興致不高,似乎猜到了其中的緣故,識趣地沒有向我提起。

我照例和他聊起了許如栩的現狀,問他最近有沒有收到許如栩的來信,許灼搖了搖頭,看來我們又一次失去了他的行蹤。

但我早已習以為常,緊接著我恍然間意識到,自己似乎早已不再抵觸去主動聊起他。

和許如栩剛分開的那段日子,我避免自己去接收他的一切信息,又在夜深人靜的時候,發了瘋地翻閱著他的所有社交平臺,一遍又一遍,一遍又一遍。

那段日子絕望又黑暗,讓我找不到出路,幾近窒息,白天如果與人相處在一塊,我勉強算個正常人,可一到夜晚,理智不再受控,那些回憶翻來覆去在我腦海裏怎麽都無法刪除。

曾經有多麽美好,在失去的那一瞬間,就有多麽折磨,痛苦無人訴說,甚至產生過如果結束一切,是不是就不會感受到痛苦。

好在,我還是頑強的挺過來了,雖然過程稍顯狼狽,但現在,我不再避免談及許如栩,不再抱有任何不切實際的幻想,我接受了我與他分別這件事,接受了世事無常,接受了自己沒有把控一切的能力。

感情這種東西,本來就沒什麽道理可言,就像我見到他的第一眼便一見鐘情,直到如今,我都並不明白,到底為什麽。

可能人真的有上輩子吧,或許我上輩子做了很多虧欠他的事情,所以如今要這樣償還。

好在曾經再讓你崩潰的人與事,都會隨著時間被一點點淡去,當你再次能情緒穩定地提起對方時,你才意識到,或許自己早已脫敏。

“穆哥,你對之後有沒有什麽打算?”許灼突如其來的一句,勾回了我飄忽的思緒,我擡眸對上他的視線,一時之間不知道他指的到底是什麽。

“什麽……打算?”我迷茫地看向他,不知所雲。

許灼見我一臉懵的樣子,像是意料之內,轉頭又對著我打開了一張照片,照片裏的主人公是商易訣,他身旁的女子與他神色親昵,場景是在他小區門口。

照片並沒有捕捉到那名女子的臉,可能被商易訣帶回家的人,想必關系也並不會簡單。想起上次許灼和我提起說他要訂婚的事情,那次我也問了商易訣,只是他並沒有給我一個明確的答案。

心情隨之沈入湖底,如果說之前的照片是惡意的營銷,並沒有實際性的證據的話,那這一次,卻把一切都明明白白,清清楚楚地擺在了面前。

這個照片沒有從網上被商易訣撤掉已經很直白的說明了一切,回想起那日向他邀約,臨別之際他決絕地說,別再聯系。

一切似乎有了答案。

我在心裏想,他大抵是很喜歡的吧,不然又怎麽會放任這種照片滿天飛。

我和他在一起那麽多年,但結婚的事情從未公之於眾,我倆的關系被掩藏的很好,雖然這是一開始本就商定好的內容,可我卻如此的不甘心。

為什麽?我問我自己。

或許是因為有了比較,從前自以為的公平協議,在彼此各自掩藏的心事下,掩蓋住的那份心思。

他說他很早之前就對我有了感情,其實我好像也沒那麽相信,因為在這段日子裏我也總在想,真的在意,又為何傳出緋聞,為何鬧得沸沸揚揚,滿城風雨。

為何回來對我沒有解釋,丟下的只有一句離婚?

是為了試探我的態度?可當時他的反應,好像比誰都希望我離開這段感情。我沒資格去評價商易訣的行為,畢竟當時我的心思也是如此不磊落。

我當時的心思一門撲在另一人身上,只能說我與他之間半斤八兩,誰也別瞧不上誰。

但我問自己,我真的沒有期待過嗎?

其實是有的。

我從小到大都對組成一個幸福的家庭有所期待,因為我羨慕我養父母的感情,我希望自己也可以有一段美滿的婚姻。

其實我和許如栩的感情,在高中的時候早已錯過,錯過的感情在不對的時間,總是無法彌補,倘若我在高中時就發現他家中的一切,或許我和他今天,仍舊安穩幸福的過著,哪怕這個過程很難。

可錯過就是錯過了,沒有回頭路可以走。

那有關商易訣呢?我只知道,這一次我不願那麽輕易放棄自己的感情。

腦海中的兩個小人在打架,怎麽都分不出勝負,一邊激情對著我說,“勇敢一次追求又怎麽了,追不到你也沒有任何損失”,而另一邊則理性勸導,“不屬於你的,又何必糾纏”。

我思緒淩亂,就連後來怎麽和許灼告別都沒了印象。

回到家中,照常洗漱,但再次躺在床上,卻怎都無法睡去。

我一夜無眠,最終被激情的小人戰勝了理智,所以起了個大早,決定幹著最俗套的追人方式,送飯。

一日三餐,頓頓不落,反正這本來也是我的工作之一,多做一人的分量,不過捎帶順手的事,所以我覺得這筆買賣很成,至少我不會太虧。

商易訣一時半會不想見我,我也沒轍,但是他的助理認識我,所以當我出現在他們公司前臺時,早已聯系好了他的助理。

“穆先生,您這是?”助理出來一眼就註意到了我手中的飯盒,我沒多解釋,遞過去給他,又揚起了一個客氣的笑容。

“麻煩你幫我帶一下給商易訣,謝謝。”我想了想,又補充了一句,“不用特地和他說是我帶來的。”

助理啞然一瞬,再想追問些什麽的時候,我已經轉頭離去。

我的計劃有條不紊的執行了半個月後,我仍舊沒見上商易訣的面,雖然毫無進展,但好在他也沒拒絕我送去的,我想他似乎也沒那麽抗拒。

或者說,壓根沒意識到,那是我準備的。

但半個月以來,就算他沒法頓頓都吃到,也總是有機會的,總不能一次都吃不出是我做的吧?

胡思亂想之餘,我已經不自覺抵達了目的地,當我和前臺的小姐姐混眼熟以後,就再也沒有麻煩過他的助理替我去做這件事了。

但不同於往日,平日裏前臺一見到我就洋溢起笑容,我現在順帶也會準備一小份給她,她吃過一次後對我的廚藝讚不絕口,每當見到我的時候眼裏好像都亮著星星。

今天她卻沒主動問我吃些什麽,而是收下東西後,支支吾吾了半天,才弱弱地和我說了句:“穆先生,我知道您不是這樣的人,但網上的傳聞……或許您該看看。”

她說完,把搜索好的頁面遞給了我,我看了眼才了然發生了什麽,心中警鈴作響。

許如栩銷聲匿跡了那麽久,如今再次回到大眾視野,卻是因為家中的醜聞,而這個醜聞的主人公,不是別人,正是我的生母。

無法洗白的原因,是因為公布的這人親自與我母親進行了交談,被有心之人錄了音,錄音的人的聲音被加工處理過,而我母親也陳述了事實的一切。

我不知道話題中為何會提及到我的存在,但我的名字清清楚楚被傳了出來,我母親親口承認了與我的關系,雖然全國同名同姓的很多,但只要有心去查許如栩之前高中時在校的情況,找到我的名字,自然就清楚我的身份。

如此戲劇,看著和聽著這一切的時候,我只覺得如此荒謬,甚至想不明白,這個錄音的人到底是誰,至少是我生母信任的人,不然她又怎麽會全盤拖出。

想起與她為數不多的見面,她每次看向我的眼神,我長嘆口氣,或許過往見面的時間裏,我有耐心傾聽過一次她的心事,她如今也不會把埋藏已久的秘密,一股腦洩露給一個自以為信任的外人。

但這一切早已晚了,這條內容在網上被瘋轉,很快有人扒到了我是個小博主,不過我早就戒網了,這些對我其實沒太大影響,但我卻不好保證,會不會有極端的粉絲,或是正義使者,做些什麽過激的行為。

我跟前臺小姐姐借了一頂鴨舌帽,一路倉皇而逃,回到家裏想了想,在生母的電話前停留許久,最終還是選擇打給了許灼。

從許灼口中,我得知我生母的情況現在並不太好,她現在甚至因為輿論的影響,被暫時的停職了。

明明沒幾年就要退休的人,一步踏錯,步步錯。

可有那麽一瞬,我卻覺得這一切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。她生我一場,我確實感激,可她對許如栩所做的一切,卻永遠無法讓人原諒,至少,我沒有資格去原諒她。

許灼讓我這陣子別出去,另一頭公司也打電話給我過,但又秉持著黑紅也是紅, 錯其實不在我的理由下,決定冷處理這件事。

我別無選擇,也不太有所謂這樣的結果,但我很明確,我這段時間估計沒法給商易訣送飯了。

正當我苦惱著該如何和商易訣去講明這件事時,他的電話就先我一步打了過來。原本編輯好的內容刪了又改,我腦子裏回蕩的也是翻來覆去那幾句,“沒想到吧,其實每天送餐的都是我,”想了想覺得不妥,又刪了內容換了種說辭,可怎麽都覺得不對味。

猶豫之際,身體先一步做出了反應,待我再次意識到一切的時候,發現自己已經接通了電話。

“那個……”我先一步開了口,支支吾吾半天,才不太幹脆地說,“這段時間,可能沒法給你送飯了。”

在沒得到回應前,我腦海裏閃過無數回答,但最終,對方的話語,卻完全在我的意料之外。

“開門,”我聽到他說,好像聲音近在咫尺,“我在門口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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